第73章 有匪进村

顾清韵问何志成青州各州县情形如何。

何志成出身顾家，出来后自然不会只一味招募人手，也会打探各处消息。

一听顾清韵问起，他连忙说道，“朝廷严命不许青州流民逃出，但是赈灾钱粮还是未到，听说南方有战事，北地也要军饷钱粮，朝廷先紧着这两处了。青州知府如今一味派认出去拦截流民，有几个知县抗命开仓赈济，结果流民们听到消息，全涌过去，县衙粮食不够，现场暴民作乱，反而被冲击县衙，杀了人。”

何志成说的，就是青州如今的乱象。朝廷不赈灾，官仓要么被之前如周彪一类的匪徒抢了，要么官府将粮运走了，现在，只有青州、临水、武安等有驻军的城池中，粮仓还是满的。

因为赈灾太晚，现在官府还面临两难。要是不赈灾，流民终究会被逼成匪患；要是赈灾，除非青州几个州府粮仓大开，所有粮食拿出来，全面开花，流民们才能安心待在原地。只有一两处赈灾的话，就像何志成提到的那些知县们，他们心怀悲悯，但是饿疯了的人，却已不能用常理揣度。

青州如今，人人自危。

青州知府常远只怕顶戴乌纱不保，一面拼命压制流民，一面急着让人上京疏通关系，压根没想着如何找找水源，缓解一下旱灾。

“公子，顾明就算运粮过来，看现今的样子，只怕也运不进青州。”粮食不是被设卡的官差拦了，就是被流民拦了。

“这倒无妨，我们可以越过泽山。粮食从兖州那边入山，我们再去接应也就是了。青州知府如今怕流民暴动，必定收缩兵力死守粮草还有青州官道，山林肯定就疏忽了。再说，我们也未必要死等顾明那边的粮食。”顾清韵觉得这是好时机，只要有足够的人手，他们就能图谋以后。

顾清韵没再迟疑，一面让人往外送信，让顾明设法送粮过来，约定了送粮地点，一面让何志成加紧招募人手训练。

顾家原本的九个侍卫里，顾清韵点了两个人将何志成训练的四十个侍卫里，选出一半深入泽山，探明往兖州方向的山路。这二十个人还能在山中打猎，节约粮食。

新来的两百多人，白神医一边开汤药调理，何志成带着开始练习。这群人如之前那四十人一样，一听说每日训练前三名，竟然有白米饭和肉吃，一个个练起来如拼命。

没等新的粮食送来，石家村这边，却又遇到了事情。

这时已经是进了四月，众人期盼清明能带点雨水来，依然失望了。天气倒是越来越热，顾清韵们来到石家村时，还是二月里，天气干冷，现在是又干又热。

泽山靠近青州这边，树木渐渐干枯，石家村那水潭水，少得只剩一个底，别说是浇灌田地，就是人吃都勉强了，村民们哭着将地里的菜等作物，只要长出来能收的都收了，晾干也算是一口吃的。

顾清韵派出去运水的人多了一倍，只是那山崖积水地势隐蔽，再多人过去，取水还是只能一次两人，到天黑看不清也不敢冒险，所以多出的水也只够两百多人吃用。为了节省水，他们还不得不杀了几匹马。

黄龙十一年的春季将过，周围只觉一片死气沉沉，有村民想要出山看一眼，结果没等出去就下回来了，只因为之前官府还派人清官道，如今官道上死尸都没人管了。石家村虽然地势隐蔽，但是也有流民摸进山来了，村民们将入山的路上设了路障，村叟又带人到后山，求顾清韵派人一起帮忙守着路口。

这天天还未亮，石家村的村民们还在沉睡中，顾清韵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有嘈杂之声，连忙起身，何志成等人也被惊醒，远处传来“哒哒哒”的马蹄声。

石家村的村民们还在睡梦中，被人叫起时一个个有气无力地爬出来，听到有外人来了，才吓得清醒了。

顾清韵带人到了路口，进石家村的小道上，一群人正拿着刀子想要砍倒路障，村里值夜的村民缩在一旁，竟然是没有示警就吓晕了。

眼看路障要被砍倒，石家村的村民们往后躲了躲，何志成提刀就想上去阻止，顾清韵阻止，拿起自己的弓箭，一箭射在了那群人中的一人脚前，“住手！”

顾清韵箭射过去的地方，那人往后退了一步，眼看脚前不足三寸处，一只羽箭还在晃动，他正想是不是凑巧，第二箭又落在了他脚前三寸处。

“再不住手，我第三箭就要取你性命了。”顾清韵寒声说道。

她这两箭射得极准，那人显然也是这群人的领头之手，不由抬手让暂停，抬头打量这边。

石家村的村民们都希冀地看向顾清韵们，之前周彪那伙人他们只是耳闻，只有陈七几个亲眼见到了，眼前这群人却是明火执仗，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啊。

“看你们也是军中之人，竟然做此宵小行径，难道不觉得丢脸吗？身为将士，不知保境安民，逃到深山来抢掠？”

那人被一口道破身份，不由吃了一惊，“你们……你们是什么人？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行伍出身？”他这才发现这边情形，石家村的村民个个面如土色，也就比外面的流民们稍微好点。可是站在前面的这群人，竟然带有彪悍之气，尤其为首那几个，他竟然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同是行伍之人的杀伐之气。

自己这边才几十人，而对面却有两百来人，虽然除了前面这十来个，其他那两百来人看着面色不安，显然从未经过厮杀。但是到底他们人多，他略一思忖，拱手道，“诸位兄弟，在下等有眼不识泰山，冲撞了贵村，多有得罪。既然此处有诸位兄弟们在，我等即刻就走。”说着挥了挥手，喝令道，“退！”

石家村的村民们看到他们肯走，都不由惊喜地松了口气，想着总算是有惊无险。

顾清韵却是又一箭射到了那群人退出的方向，冲何志成使了个眼色，“慢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