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九十二章 幸运号

对于上古巫师来说，地海存在的意义，就是保证巫师传承不断绝，所以地海有着最全的上古传承。

他们等待着有朝一日回到地面，利用那里的资源，重建巫师文明。

但后来的事都清楚，上古巫师和玛娜两败俱伤，在地表相互颉颃，谁也没消灭谁。

对地海来说，直接后果是地面通道无法打开。

通道由上古传奇巫师设置，必须确认地表没有玛娜生态，才会开启，没有传奇实力，根本无法打通。

所以地海巫师从此与地表隔绝，加上地海缺乏地表的巫师资源，使得巫术发展停滞，多年没出现三级以上的巫师。

但尽管如此，地海巫师从未忘记自己的使命，就是保证上古巫师传承不断绝。

为此，地海巫师文明实行全民义务教育，无论有无巫师资质，每一个适龄儿童强制学习巫师知识。

地表学院视若珍宝的知识，在地海的每一处图书馆都能免费借阅，知识普及之下，地海凡人的知识储备媲美地表一级巫师。

每个后代都是知识载体，只要知识不断代，文明就生生不息。

他们清楚上古传承的价值，只要守着知识回到地面，他们立刻就能成为最强，所以这方面从不放松。

罗曼正是看中这一点，才同意泰德的招揽，前往文明社会接受教育。

只要完成义务教育，至少能掌握七成的上古传承，这也是无数地表巫师向往地海的原因。

见罗曼答应，泰德十分高兴，手舞足蹈地说道：“哈哈哈，太好啦，这下我们船上就又多了一名巫师！”

罗曼神色一愣，感觉这人有些不正常，明明是二十七八岁的模样，情绪控制能力却与孩童无异。

稍微一点刺激，就做出夸张动作，似乎脑子有问题，又或者，本身就是个怪异。

但芯片没有警告，更没有马赛克，暂时还没法下结论。

这时泰德说道：“我爸爸的船马上就到，我爸爸就是船长，到时我把你介绍给他，他一定会欢迎你的！”

罗曼听后，决定先看看再说，要是船有问题，直接开无双屠光他们。

很快，远方传来一阵呜呜轰鸣声，一艘巨大的蒸汽船驶向岛屿，巨大的烟筒不断冒出滚滚黑烟。

地海缺少魔石，无法提取魔石能源，即使有制造技术，地表常见的浮空艇、浮空城都没有出现。

不仅是魔石，这些巨大载具需要铭刻巫阵，但地海缺少巫阵材料，无法发展魔导科技，而是走向了蒸汽文明。

因为地海有大量煤矿，它们分布于各岛屿，近海大陆架上，其储量无穷无尽，就连罗曼带的石头岛，也发现了煤球。

而且还是一点就着的优质煤，若非罗曼不缺魔石和巫阵资源，也会把煤利用起来。

由于煤的发现，地海人民点亮了蒸汽文明的科技树，配合巫师超凡巫师，倒有一股浓浓的蒸汽朋克味道。

此时蒸汽船上，一发巫术照明弹射向天空，照亮大片海面，这是一种学徒小戏法，消耗极小，可以媲美探照灯。

看到船只，泰德格外兴奋，拼命挥手，然后想起什么，同样发射照明弹，照亮海面。

蒸汽船看到后，加快了行驶速度。

罗曼好奇道：“这就是你父亲的船？真大啊！”

泰德得意道：“那当然！幸运号可是黑礁岛最大的渔船，不仅是捕捞船，还是一座海鲜加工厂！能把捕捞的海鲜，制作成罐头！”

罗曼配合着惊讶道：“那该是多大啊！”

泰德一脸自豪：“除了黑礁岛军舰，没有比幸运号更大的船！”

两人说话间，轮船抵近岛屿，然后放下一艘救生艇，朝岛上划来，救生艇中央，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中年人。

“爸爸！爸爸！我在这儿呢！”

泰德像个活宝似的乱跳，双手举高挥个不停，等到救生艇靠岸，直接一个飞扑上去。

“砰！”

但下一刻，一发巫术飞弹打在他的脚下，制止了他的动作。

中年人冷冷道：“你是谁，表明身份！”

泰德仿佛想起什么，马上立正回答：“我叫泰德，是幸运号的大副，负责…巴拉巴拉…”

中年人脸色稍缓，然后目光转向罗曼，冷冷道：“那么你呢，陌生人！”

泰德兴奋道：“爸爸，罗曼他是…”

中年人立刻打断：“我没问你，让他说！”

罗曼知道这是必要的谨慎，于是把对泰德的自我介绍又说了一遍，中年人听完后，立刻问道：

“你说你来自军舰岛，那你知不知道…”

通过购买黑市资料，罗曼早已做足功课，轻松对答如流，没有丝毫破绽。

中年人找不到破绽，环顾岛屿四周，看到大片巫术植物，惊讶道：“你过去还真有钱啊！”

地海巫师资源贵乏，随便一株材料都会卖出天价，而罗曼直接就是一片花园。

罗曼耸耸肩，澹澹道：“都在种这儿了，而且都带不走，由于生态圈不完整，迟早会枯萎。”

这话直接断了中年人借机谋利的企图，但中年人不以为意，对罗曼问道：“你想来我的船工作吗？”

罗曼冷冷道：“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，我向你证明身份，你也该向我证明不是怪异附体！”

地海怪物充斥精神污染，人格很容易发生变异，即使挂着同一具身体，但下一秒可能就是另一个人格。

所以对于我是谁的认知就相当重要。

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欣赏，对着一脸哈士奇样的泰迪怒骂道：

“你个白痴！看看人家，这才是正确做法！在海上，见到熟人第一面，就是质疑身份！”

“你这警惕性，我怎么放心把幸运号交给你！”

泰迪显然被骂习惯了，他一脸不以为意道：“不用啦，我知道你是我爸！爸爸你训我的方式独一无二！”

中年人被泰德整无语，想起罗曼还等着他的答桉，于是自我介绍道：“我叫杰克，泰德的父亲，幸运号船长，负责…”

杰克话音刚落，身边几人也开始自我介绍，他们都是船上官员，除了杰克是一级巅峰，剩余都是三级学徒。

无论在哪儿，实力都和待遇挂钩，泰德虽然是船长儿子，但他能当大副，更多还是依靠一级巫师实力。

结合泰德的描述，罗曼得知船上人员构成有三种：骑士以及一二级学徒，三级学徒，一级巫师。

骑士和学徒地位最低，负责各种脏活累活，和车间工作，三级学徒作为中层管理，一级巫师则是最高管理层。

以罗曼展示三级学徒修为，在幸运号上至少中层待遇。

几人介绍完毕后，杰克船长重复刚才的问题：“年轻人，你愿意来我的船上工作吗？”

罗曼点头：“我愿意，杰克船长！只要给我标准工资待遇！”

杰克又问道：“为什么？船上工资是高，但危险可不小，你急着用钱吗？”

罗曼继续点头：“没错，我现在身无分文，户籍估计也取消了，但我想继续完成义务教育，接受完整的上古巫师传承！”

“只要你帮我上户口，按时支付工资，我就跟你干！”

这时，船长点头道：“你知道海里的危险吗？”

罗曼指着远方海面，澹澹一笑道：“在遇到你们之前，我已经击退了好几波海蜘蛛进攻，看到那处深坑了吗？原本是一个湖，地下有一处怪异，都被我消灭了！”

“而现在，附近怪异也承认石头岛时我的领地，它们都会绕路走，你说我知不知道海里的危险？”

面对罗曼笑嘻嘻的反问，船长脸色严肃，仿佛重新认识这位少年。

这是四级危险区，罗曼才三级学徒修为，却能在岛上生活数年，不可能没有一点本事。

杰克想了想，问道：“现在船上有两个岗位，一是瞭望手，负责监视海面，及时汇报危险，但会看到污染源，危险大，工资高。

二是生产车间主任，负责管理生产，危险低，劳动强度大，工资低…你选择哪里？”

罗曼毫不犹豫道：“瞭望手！”

有芯片过滤信息，罗曼根本不怕污染源，高工资可以加快金钱积累速度，让罗曼更早达到入学要求。

义务教育学校质量参差不齐，差的不要钱就能上，好的自然要花更多钱。

罗曼这种等级，当然要上最好的学校，接受最全面的上古传承，所以需要尽快存钱。

杰克没有丝毫意外，点头道：“那好好干吧，瞭望工作不难，有不懂的可以问泰德！”

泰德一把揽着罗曼的肩膀，热情道：“以后你就是我兄弟了，我们一起奋斗，抓更多的鳕鱼，让人民吃到更便宜的炸鱼薯条！”

罗曼哈哈道：“真是个伟大的梦想…”

心中觉得这怕不是个活宝，整艘船就指着他活跃气氛。

怀揣着各种思绪，罗曼和船员登上救生艇，告别石头岛，朝幸运号划去。

幸运号很大，搭载海员将近四百人，其中一百人是水手，负责操控船只和重要设备，另外两百多人是工人，负责海鲜加工和各种杂活。

水手是正式职工，专业性强，长期为幸运号工作，工人是则是临时工，于出海前临时招募。

前者待遇自然更好，罗曼作为三级学徒，有一间不小的独立舱室。

罗曼快速领取日用品，快速打点好一切，然后前往瞭望台，找瞭望长报到。

实力为尊在哪里都使用，瞭望长是一个三级学徒，尽管他的职位比罗曼高，资格比罗曼老，也没有怎么趾高气昂。

只是简单告诉他工作方法，哪些情况需要报告，哪些情况要拉警报，哪些情况只需告知船长，哪些情况不用管。

说完这些后，正好上一班瞭望员到时间，老头就让罗曼上岗。

加上罗曼，幸运号一共三名瞭望员，每人在桅杆顶端的平台上待够八小时，无论刮风下雨，还是风暴来袭。

对于凡人来说，这个工作环境足够恶劣，但在巫师眼里，配合巫术和装备，足以应付。

罗曼船上塑胶雨衣，沿着桅杆梯子爬到顶端，顶端有一个简易铁护栏环绕的小平台，平台狭窄，只能站一人。

随后，罗曼在腰上缠绕安全绳，另一端连接铁栅栏，确保在船只颠簸时，不会被甩下瞭望台。

瞭望台上，罗曼盘膝而坐，新奇地盯着幽绿的地海，精魔力扩散，不时能感知道一团团马赛克。

这些马赛克大小不一，最小有一人类大小，最大不知有多大，就连罗曼的精魔力，也不能完全笼罩。

那一瞬间，他感觉自己像摸象的盲人。

“叮！不明低语出现，已被过滤！”

自从出海以来，耳边不明低语就没有停过，但通通被芯片过滤，才没有影响到罗曼心神。

据芯片统计，按照发音和韵律区分，低语的种类已经换了十多种，意味着罗曼遭遇了十多种污染源。

再看船上水手无一不是面色苍白，不时扭曲狰狞，额头细汗就没有停过，他们想必都在精神污染中苦苦煎熬。

但有一人除外，那就是泰德，在压抑的船上，他一人吃着火锅唱着歌，在船上各处活跃气氛，就像一个活宝。

难怪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，即使把自己和救生艇一起弄没，他爸也没去揍他。

在杰克眼里，儿子这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更珍贵。

罗曼拿起水壶，喝了一口，收起思绪，准备扩散精魔力，在瞅瞅海底时，乔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：

“咦？罗曼，这是什么地方？怎么到船上来了，不是说好待在岛上嘛？”

斗篷之下，罗曼手掌扭曲，变成乔丝的脸，这是乔丝又一次苏醒。

罗曼将乔丝藏在雨衣斗篷下，然后把义务教育的事情告诉她。

乔丝听完，打了个哈欠，问道：“那你干嘛在船上打杂呢？你一个二级巫师，获得入学资格还会难吗？”

罗曼无奈道：“这里最强才三级，如果我暴露修为，他们肯定会强迫我加入组织，我已经受够组织了！我要自由！”

经过学院和自由城邦，罗曼对组织管理深恶痛绝，为此，他宁愿装作孩子，去义务教育机构获得知识，也不愿加入巫师机构。

乔丝还是不明白：“那些学校也是组织啊，和巫师组织有区别吗？比起学校，巫师组织待遇更好吧？”

罗曼点头：“当然有，我二级巫师加入组织，组织对我的束缚就是二级巫师级别。”

“如果我以三级学徒进入学校，组织对我的束缚就是三级学徒，对我一个二级巫师来说，束缚谁重谁轻一幕了然！”

“而且我要待遇干什么，我要的只是上古传承，其他都不重要！比起巫师组织，学校失去的自由会更少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