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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不跟我说清楚，为什么要瞒着我？”
“你到底还有什么秘密没有告诉我跟舅舅！”
孟琰索性闭上眼睛，用沉默回应贾玉珥劈头盖脸的责问。
看见孟琰的反应，贾玉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
“说话啊！别逃避我的问题！”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！”
“贾小姐。”
“别问了。”孟琰语气平静地回应道，并没有被贾玉珥的逼问慌了阵脚。
“你是贾家的新一代天骄，我是你舅舅临时雇的秘书。”
“这场鉴宝会过了后，我们的人生应该就再也没有交集了。”
“十几年后，你会在贾家一飞冲天，成为夏国数一数二的鉴宝大师。”
“而我只会是个在人海当中默默无闻，过自己平淡小日子的普通人。”
“要不是我女儿的病，你也不会在这认识我。”
“别遮遮掩掩的！我不要听这些，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！”贾玉珥的情绪有些急躁。
“你只要愿意，我去跟我舅舅说，让我们贾家人力财力全力支持你！”
“不出五年，不，三年！不对，两年！”
“只要两年，以你的能力就能成为我们整个赌石圈的座上宾！”
“到时候钱财名誉不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吗？”
“你不是还要跟你女儿治病吗？等到那时候别说这病了，你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！”
“连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都能想明白的事情，你倒是好好考虑一下啊！”
孟琰听着也是内心苦笑一下，这小妮子根本没有摆豪门千金的架子，真的是在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。
但就算如此，他也不会同意。
“对不起，无可奉告。”孟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，没有了刚才刻意回避时的冷漠。
“我已经说了，做完这一趟，从贾家主那里拿到三百万朵儿的医药费，我就会金盆洗手，找一份普通的工作，今生不再赌石头。”
“治我女儿的病，这是我赌石头唯一的目的，什么荣华富贵，成为赌石圈的座上宾，我都不感兴趣。”
“我只希望陪着女儿平平谈谈地过完这一生，能完成这个心愿，我就满足了。”孟琰微微一笑。
“你，你这家伙。”贾玉珥两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。
恨铁不成钢。
自己在京都认识的人都是削尖了脑袋往上面爬，一个个都为了名利一心扑在玉石上面。
她身为贾家的千金大小姐，从小又天赋过人，被家族砸下重金关照。一直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，觉得有才能就应该往上爬，这完全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
这孟琰倒好，空有一身通天的鉴石本事，却只想找份普通的工作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，他这身本事要是放到京都她这一年龄段的后辈里，完全可以一只手把他们所有人吊起来虐。
但他只想着当个平凡人。
这不是糟践自己吗？！
“你这家伙，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不思进取的男人！”贾玉珥情绪有些失控，终于还是骂了出来。
“我认识的人都是鼓足了劲向上爬，你倒好，一心想着往下走！”
“哪有这样糟蹋自己的，你还是男人吗？！”
“我当然是男人了。”孟琰叹了口气。
“是男人就该往上面爬啊！窝在底下天天受人白眼嘲讽，连自己女儿的病都搞不定，算什么男人！”
孟琰神情一滞，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。
提到朵儿，这话戳到他肺管子上了。
良久的沉默。
“未经他人苦，莫劝他人善，这话题到此为止吧。”孟琰语气显得非常无奈。
“你是贾家的子侄中最有天赋的人，假以时日，肯定是会成为站在夏国玉石行业里站在最顶端的那批人。”
“但不是所有的人都像你一样幸运的，有才华，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施展。”
孟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，上面沾满了那块莫湾基黑料子上的沙土，显得非常脏乱。
“这份天赋，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，是幸运，也是诅咒。”
“正如你所说，我如果下决心，不出几年，肯定能登上整个夏国赌石圈最顶尖的那个层次。”
“但到时候，你想过吗？在暗处，又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我这个毫无根基又风光无限的新贵？”
孟琰清楚，这世间万事，可都不是凭能力就能够搞定的。
所有事情发展到最顶尖，最后都会变成江湖恩怨，都会变成人情世故。
不然十几年前，自己的爷爷，自己的父亲，整个孟家，也不会在一夜之间蒸发殆尽，留下他一个孤儿。
孟琰相信，凭爷爷的那身本事，肯定早就是夏国玉石界数一数二的存在。
但直到最后，他都不知道爷爷的身份到底是什么，超绝的本事只不过给他们孟家带来了灭顶之灾。
这些，显然不是一个从小生长在象牙塔里，被贾家一直庇护着的贾玉珥能明白了。
“贾小姐如何没有其他事，我得去跟贾家主商量下一阶段比试的事宜了。”孟琰说完，轻轻推开贾玉珥的肩膀，从她身边走过，向大厅外走去。
“孟琰，孟琰！站住！给本小姐站住！”贾玉珥看着渐行渐远的孟琰，无论说什么都没法让他停下步子，气得直跺脚。
但她并没有上前拉住他。
在刚才孟琰低下头看着他那沾满原石灰尘的手时，眼中闪过的光芒是她从没有见过的光景。
深邃，冷静，落寞，毫无波澜，那不是在京都时身边的那些豪门子侄眼里能看到的东西。
他们甚至模仿都模仿不出来这种眼神。
就是这份眼神，把她镇住了，她发现自己跟这个叫孟琰的人之间，似乎隔着一层几乎无法跨越的差距。
她十八岁，孟琰看样子也最多二十岁，他们算得上是同龄人。
这不是她们这种年龄阶段能拥有的眼神。
看着孟琰逐渐远去的背影，贾玉珥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彩。
这个男人，神秘而强大，让人不可思议，让她忍不住想凑上前去，一探究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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