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万家集。
东海商会总部。
翻过舟山，便能抵达。
说它是一个集市，并不准确，他的规模早就超出了城池的大小。
万家集本来是个小村镇，万家靠私盐生意发迹后，天下的财富，源源不断地汇集在此处。
老百姓逐渐称呼它为万家集。
它不是城池，没有官兵驻守。
它不是城镇，朝廷不设官员辖制。
它是个三无之地，盗贼却要安分守己。
越人南下时，数十万大军路过，未曾侵犯它分毫。
镇北王君临北方时，不敢以王命加违它。
它是个村镇，它富比朝堂。
它是个山坳，它兵多将广。
他是个商贾，他权势滔天！
万亿合，万的当代家主，万家集的实际掌控人，他掌管着景阳王朝，近乎十分之一的财富流通。
大多数的财富，都是非法的。
万家从鱼盐业发家后，陆续插手其他生意，走私往西洋等地的茶叶，丝绸和陶瓷等物，不计其数。
海内外的财富，大多汇集在了万家。
交给朝廷的税收，还不到万家生意的万分之一。
他们拥有如此的财富，谁不眼红？
朝廷三番五次，想对万家下手。
万家集早就自己组建了私军和人脉网络，来保护自己的海量财富。
历任打算提高万家税收的户部官员，大多死于非命，或者遭到免职。
逃脱腐败官员的迫害，万家还会派出杀手和盗贼，取走那些官员的性命。
山高地险。
征讨万家集的官兵，数次大败而归。
不能速胜速决，唯一能采取的方法是，打持久战。
持久战打的是后勤补给。
万家集最不缺的就是钱，它紧邻东海和越国，中土遭到封锁后，万家集会从海路和草原上，运来物资。
他们还能从海路上逃走。
打万家集，不就是为了他们的钱吗？
若是他们带着金银逃走了，打下来还有什么意义？
景阳历任的当政者，都心照不宣地选择忽视了它，暗暗之中又总惦记着这块肥肉。
夜色下。
一只信鸽迎着海风，越过重重山坳，飞入万家集中的一座宫廷般的庭院里。
信鸽落在石桌上。
等候的下人赶忙走过来，伸手抓住信鸽，取下他腿上密函，丢开信鸽后，快步去了内堂。
内堂里灯火通明，隐隐有笑声和歌声传出。
下人进了内堂，快步走到上首，把信给了一名富态的中年男子，男子正是万家家主，万亿合！
万亿合瞥了下人一眼，眼神里带着些许征询。
下人低声说道：“石盐村那边的。”
万亿合拿来那封信，看罢后说道：“昨天晚上，王值就把消息告诉了我。”
“没想到，赵小乐会杀了他，哼！”
下人又问道：“老爷，赵小乐会不会突然偷袭舟山？哪里是咱们的屏障！”
万亿合微微抬眼，轻蔑地说道：“有消息传来吗？”
下人摇了摇头，“目前来说，没有任何消息传过来，不过，不管赵小乐要不要来，他都不可能避开咱们的眼线。”
万亿合想了想，不知他突然想到了什么，一双丹凤眼猛地睁开，暴射出来两道精光，
“不对！”
他身子一下坐了起来，把旁边的下人吓了一跳，“老……老爷，哪里不对？”
万亿合扔掉手上的信纸，寒声说道：“五峰岛的三当家是早上杀的，为什么信件到现在才过来？”
“赵小乐八成是发现了王值的眼线，他一旦在夜间行军，估计我们的人察觉不到。”
下人脸上出现惊骇之色，“那……小的立刻去通知舟山，让他们小心防备。”
“不必了。”万亿合脸上扬起一道狠厉的笑意，说道：“现在去也晚了。”
“把消息告诉王值吧，他的小金库可是藏在舟山，那里一旦丢了，最急的人会是他。”
下人点了点头，“是……是是。”
他脸上还带着些许犹豫，没有离开。
万亿合皱了皱眉头，疑惑地嗯了一声。
下人说道：“老爷，赵小乐会不会用那个东西？”
那个东西，指的就是热气球斩首战术。
万亿合闻言，哼了一声说道：“我们背靠东海，一旦赵小乐真的死命进攻，我们可以退到五峰岛上去。”
“你明白了吗？”
下人似乎想到了什么，赶忙点头道：“小……小人明白了，小人这就去传信。”
他脸上多了几分欣喜，走路的样子也轻快了许多。
万亿合看着他离开的背影，哼了一声，低声喃喃道：“赵小乐……”
“你敢打舟山的主意，王值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！”
舟山是一片连绵的山脉。
赵小乐带人抵达这里的时候，没有惊动任何人。
他用西洋镜看了看。
舟山上面的营寨里，灯火稀疏。
他们没有任何察觉。
“王爷，需要我们用火炮轰击吗？”神机营的将官，上前问道。
“根据情报显示，万亿合从西洋买回来了不少火枪火炮，下面的弟兄们，非常想和洋枪洋炮较量较量。”
“看看是他们的东西厉害，还是咱们的东西厉害！”
赵小乐摇了摇头，“这一带都是山地，你们神机营攻打起来太慢了。”
“杀到万家集的时候，才是你们出场的机会，御林军和我来，今晚先拿下舟山！”
“是！”
副官答了一声。
除了驻扎在石盐村的御林军，赵小乐另外抽调了三百御林军，参加今晚的偷袭。
其余的人马，也会在天明后赶来。
和王值在海上交战，赵小乐还不具备同样的条件，他能做的，就是清除王值的岸上势力。
没有岸上的眼线和资源，王值和普通的海盗没什么区别。
赵小乐身披战袍，下了战马。
他把长刀挎在腰间，冲身后的御林军说道：“都说你们仅次于黑甲武士，到了东海后，却没给本王打过什么胜仗，今晚一仗还赢不了，都给我回家抱孩子去！”
御林军们闻言，一个个憋得脸色通红。
玛德！
羞辱。
无可辩驳的羞辱。
他们心里全部憋了一口气，又无处宣泄。
今晚，他们一定要证明自己的实力。
赵小乐看士气差不多了，“见人就给我杀，不许留情。”
说完，当先冲向那营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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