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1章 对不起

上午十点过，手术更衣室。

陆清衍正准备换洗手衣，却见周维凑了过来，不太好意思地问到：“陆老师，我能借您手机给我妈打个电话吗？让她中午别给我送饭了。我手机没电了。”

周维的母亲是最近才来北城的，就为了照顾这孩子。

陆清衍没说什么，将手机递给周维。

周维打完电话回来，陆清衍已经去了手术室。他看了眼陆老师的柜子，锁上了。

他无奈皱眉，将陆清衍的手机放进了自己的柜子，锁上。想着，一会儿等手术结束还给陆老师。

由于患者颅脑外伤程度很重，所以这台手术从十点半做到了下午六点半。

剩下最后的关颅缝合，陆清衍交给了周维，李博学在旁边盯着。

陆清衍抬眸，看了眼时间，猛然想起他和小姑娘约好的是下午六点，他已经迟到半个小时了。

他眉头一拧，摘了手套和口罩，阔步走出了手术室。

正在缝合的周维听见开门声，想要叫住陆清衍，却听李博学道：“小子，专心点儿。”

周维瘪了瘪嘴，委屈巴巴地说到：“不是，李老师。我是想提醒陆老师，他手机还在我柜子里呢。”

陆清衍洗了手，就匆忙去了更衣室，刚走进去，就听一个外科医生对另一个医生说到：“外面下雨了，让你家媳妇儿来接你呗。”

外面下雨了？陆清衍的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他心里一紧，迅速地换了衣服，一想到小姑娘在外面淋着雨的样子，再顾不得许多，转身跑了出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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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倾沅听见声音，缓缓的抬起头来。

小姑娘那双杏眼湿漉漉的，眼眶也是红的，似乎是因为冷，所以身体下意识的蜷着，看上去可怜极了。

刚才看见她一个人傻乎乎地站在门口，可怜兮兮的模样，陆清衍心里像是被针扎着似的。

心里除了有自责以外，更多的，是心疼。这个傻姑娘……

苏倾沅也是第一次听陆清衍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话，也是第一次，看见陆清衍这般狼狈的模样。

许是因为跑得急了，所以此刻的他，还喘着粗气，额头上渗出了汗水。他目光灼灼，直直的盯着她。

她挪了挪唇，委屈巴巴地控诉道：“你还凶我？”

明明他是迟到的人，竟然还凶她？！过分。

陆清衍上前一步，薄唇翕动，想要说些好听的话来哄她，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。千言万语，只化为了三个字。

“对不起。”他声音低沉暗哑，包含着太多的温柔。

听见这三个字，苏倾沅没忍住，眼泪夺眶而出。原本她是能憋住的，也没那么矫情，但一听见“对不起”三个字，她真的就绷不住了。

心里觉得很是委屈。

看见她哭，陆清衍顿时手足无措，心一紧，立马上前，将她紧紧抱住。

小姑娘也没哭出声儿，就在他怀里偷偷抹着眼泪。这样的她，就更令人心疼了。

此刻的陆清衍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，更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开心，只是笨拙地说到：“别哭了。”

正伤心哭的人是最不能听见这三个字的，苏倾沅听见他这样说，哭得更厉害了。

陆清衍：“……”

他俊逸的眉头紧拧着，骨节分明的大手顿时不知所措，只轻抚着她的头发，像是在哄孩子。

过了一会儿，苏倾沅吸了吸鼻子，总算将心里的委屈全发泄出来了。

她从他怀里抬起头，眼睛红红的，有细小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，鼻子有些红，脸上全是泪痕。

陆清衍的心被揪得紧紧的，薄唇轻启，开口解释道：“临时有个急诊手术，六点半才结束，我不是故意……”

“你就是故意的。”苏倾沅凶巴巴的打断他的话，因为才哭过，所以声音微哑，听着就让人心疼。

陆清衍看着她这副凶凶的样子，突然想到邻居孙婆婆家的那只小猫，发怒的时候也是这样的，很凶，还会用小爪子挠人。

苏倾沅满脸控诉的瞪着他，气鼓鼓地质问道：“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，你都没接。就算你在做手术，那我不久前也给你打了，你为什么不接？为什么不打给我？”

陆清衍听见手机两个字，这才想起他的手机还在周维那儿。

他挪了挪唇，声音温柔：“忘记带了。”

苏倾沅哼了一声，没说话。他知道小姑娘是在闹别扭，但，这是他活该。

陆清衍握住她的手，小姑娘的手有些凉，应该是冷着了，他又将人抱得紧了些，沉声道：“我们重新换一部电影看，好不好？”

谁知，怀里的小姑娘很果断的摇头，嘴微撅着：“不想看了。”

陆清衍听见她这样说，顿时慌了。以为她要回去，更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。深邃的眸中划过一丝恐慌，不自觉的，将小姑娘的手握得更紧了。

“那……”
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就被苏倾沅抢了先：“我想去吃饭。”她的语气很强势。

因为做手术而耽误了约会，她完全可以理解，毕竟人命关天。但这个傻子，这么着急地跑来找她，肯定还没有吃饭。

早就到了晚饭时间，说不定他连午饭都没吃。

陆清衍挪了挪唇，正欲说要带着小姑娘去他家，却听苏倾沅说到：“我想去吃冒菜。”

小姑娘的语气果断而干脆，不容置喙。

冒菜，是北城的一种传统小吃。以肉类、豆制品、各种蔬菜、菌菇海鲜等作为主要食材，用各种调料配出汤汁，然后把食材放入汤中，煮熟。

汤汁一般都是特制的，香、鲜。配上调味品，蒜、辣椒等，味道香辣可口。也被大众称之为“一个人的火锅”。

陆清衍来到北城后，根本没吃过当地的美食小吃。但见沈之阳在值班室吃过。

他没有兴趣。

但，一对上苏倾沅那双湿漉漉的眸子，他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。

原本就是他不对，做错了事儿，也没有拒绝的权利。

见陆清衍点头，苏倾沅的眉头动了动，她会慢慢让他活得有烟火气的。

一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