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5章 沉默亦是回答

“我就知道你没有忘记。”林淮压下心头的嫉妒与不甘，笃定一笑。

“顾琛他做出这种事，他根本就配不上你！”

“如果当年，你先遇到的是我，而不是顾琛，我们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关系，小笙？”

林淮深深注视着沈笙，他知道此时的自己很卑劣，靠一个谎言来维持自己和她之间的最后一丝牵连。

可他不后悔。

如果这个谎言是靠近沈笙唯一的机会，他甘心做这个小人。

“…抱歉，我现在不想说这些。”沈笙垂下头，语气充满疲惫。

“为什么不想说？”林淮情绪激动，大步走过来抓住她的双臂，深吸了两口气。

“小笙，我知道这两天发生的事让你心里难过，可这也是开始新感情的一个机会！难道顾琛做下这种事，你还能容忍他，心无芥蒂地接受他吗？别告诉我，你能大度到和乔澜之共享一个男人？”

沈笙咬了咬唇，被林淮逼问的喉咙发涩。

怎么可能心无芥蒂？

她是个眼里揉不得砂子的人，感情经验又少得可怜，喜欢一个人便是钻到了牛角尖里，从不记得给自己留一条退路。

她可以接受顾琛一辈子都不喜欢她，也可以接受他渐渐远离自己的世界。

只因顾琛于她，如同儿明亮奢华的橱窗中那块最精致的蛋糕，她一次次地驻足，隔着玻璃亮晶晶的眼馋，看上一次便能开心一天。

她曾经满心期待，也曾见他被别人拥有。

她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吞声忍泪，却不愿打扰他的幸福，她可以带着满身伤痕自己离去。

可如今，为何又让她短暂地拥有过，再深深体会失去的滋味？

她可以接受那块蛋糕被别人买走，可她不能接受它掉落地面，纯白奶油砸陷在肮脏污秽的尘土里，沾污尘埃，面目全非。

它脏了。

连带着她多年的珍惜和喜爱，也一并脏了，如同一场自我感动的荒唐笑话。

原来这就是被背叛的滋味。

沈笙死死攥着双手，忍得眼眶酸涩不已，生来要强的她不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掉眼泪。

她心中甚至生出一丝怨怒，为什么林淮要来逼问她？

她不想面对这一切，不想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一点一滴。

她想要逃避，哪怕只是暂时，哪怕是自欺欺人…

“抱歉，小笙，我…我不是故意的！”林淮见面前人脸色一点点褪成惨白，骤然生出一丝心疼。

这一整天见沈笙神色如常，他还以为她情绪平静下来了，原来都是伪装吗…

他不该在这个时候逼她的。

看着眼前独自忍耐着的沈笙，他冲动地拉过她，突然很想给她一个拥抱。

“砰！”

只听一声破坏性的响声，浴室门轰然倒塌。

“你们在干什么！”顾琛浑身寒意，眸中的阴鸷仿佛要射穿林淮那张温润的脸。

“顾少？”

林淮先是一惊，随即上前一步，挡在了沈笙身前，勾唇笑了声，“顾少怎么在这，家里的事处理完了？”

保护性的动作，让顾琛身上寒意更甚，双眸无比阴沉。

“八卦记者怕是把顾氏大楼围得密不透风了吧？顾少有闲心来泡温泉，不如回去好好收拾收拾烂摊子！”

顾琛冷笑了声，上前猛然揪住林淮的衣领。

“滚！”

向后用力一甩，把林淮甩到了门框上，林淮一米八几的身子骤然撞在门上，声音听着有些瘆人。

“你干什么！”沈笙忍不住斥了一句。

她刻意避开顾琛的视线，上前扶起了林淮，“没事吧？”

“没事。”林淮勉强扯了扯唇，顾琛这一摔震得他后背剧痛，“顾少一见面就这么暴力，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吧。”

“误会？”

林淮只围了条浴巾，沈笙过去扶他，双手就放在他赤裸的肩膀和手臂上，看得顾琛周身冷然到了极点。

“是啊，有些事是误会，可以解释。可有些肮脏的事，顾少解释得清吗？”林淮面露嘲讽。

“你先回房间去吧。”

沈笙推了推林淮，她一点都不想听两个男人在这吵嘴。

“好，听你的。”林淮也不坚持，顺从地点了点头，走出两步又回过头，温柔地笑了笑，“小笙，我的房卡在你那。”

眼见沈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房卡，递给了林淮，顾琛牙根紧咬。

他们…住一个房间？

他死死压抑住脑中疯狂的猜疑，上前抓住沈笙的手腕，把她拉回了浴室。

“别碰我。”沈笙蹙了蹙眉，一把甩开他的手。

她没看顾琛一眼，只垂头看着脚下的地面，深吸一口气道，“你来是有话说吗？现在说吧。”

“阿笙…”

顾琛走近了两步，感受到沈笙刻意的疏离，他墨黑瞳孔里满是痛色，一时间竟不知怎么开口，半晌才哑声道，“你还好吗？”

“你跑这一趟，就是来问我好不好的？”

她声音很轻，却带着浓浓的讽刺，“你想听什么？是不是我说我很好，你就可以放心地和她在一起了。”

“阿笙，你说什么呢！”顾琛咬牙，“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？”

“不然呢？你要怎么解释昨晚的事？”

沈笙后退了两步，身体轻轻贴在了潮湿的瓷砖墙面上。

浴室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雾蒙蒙的水汽。

这样很好，让她看不清顾琛的脸，也让她有勇气把话说出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