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十七章：言尽于此

接下来的几天宴席，温皎皎大多时候都是姗姗来迟，主要是天气一冷她就起不来床，反正这个宴席她就是跟着吃吃喝喝，也不需要她做什么，皇后也随着她去了，让人备好轿撵，等她睡的差不多了再去迎庆殿。

温皎皎每次都等到用午膳的时候再去席上，今日她刚从轿撵下来，一个人影就走到她面前。

温皎皎看去，是沈致书。

“如月妹妹.......”

沈致书站在温皎皎面前，温和的唤着她，仿佛他们还似从前那般，温如月还是一个天真娇蛮的小姑娘，看见他眼睛就亮起来，跟在他后面像是他的影子般。

温皎皎微微往后退了一步，面上带着淡淡的笑，“致书哥哥。”

依旧还是唤着他致书哥哥，但她看他的眼神不再那般明亮，眼中也不再有他。

沈致书心中滋味难受，他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爱慕自己的小姑娘怎么突然就不再喜欢自己了。

“致书哥哥若无事，我就先进去了。”

温皎皎说着就要越过沈致书，沈致书往温皎皎面前一拦，语气有些急切道：“如月妹妹，我......”

温皎皎看着他，等他说完。

沈致书深吸一口气，低声道：“如月妹妹难道对我就没有一丝感情吗？”

“感情？”

温皎皎微微一笑，说道：“当然有感情啊。”

沈致书面上一喜，还未高兴太久，就又听得温皎皎道：“我又不是石头做的，和致书哥哥从小长大，致书哥哥一直对如月很好，如月一直把你当成哥哥一样看待。”

沈致书心中微涩：“只是哥哥吗？就没有其他的.....其他的什么感觉？”

温皎皎头一歪，疑惑道：“还能有其他的什么感情呢？”

“例如，喜欢，就是男女之间的喜欢。”

温皎皎眼神一闪，眼底生出一点暗色，沈致书啊沈致书，原来你曾经并非不喜欢温如月，只是太容易得到的，未曾珍惜，因为和温妙然相比，你觉得温妙然更好。

“致书哥哥原来是喜欢如月的啊？”

沈致书立即道：“我之前并不知道我对你生出了男女之情，所以...所以现在便迟了吗？”

温皎皎笑道：“不迟啊，喜欢一个人什么时候都不迟，只是那和我无关，我只是拿你当哥哥，对你并无男女之情，这不是我早就与致书哥哥你说吗？况且前日在大殿上，我已经说的很明确了，我不喜欢你。”

沈致书：“我以为，我以为那只是如月你的权宜之语。”

“我有什么好权宜的？喜欢就是喜欢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，说出来便好了，何必要遮遮掩掩。”

沈致书看着眼前这张艳比娇花的脸颊，心中越发不是滋味，他不明白，他明明能感受的到过去女孩对他的那份喜欢。

作为男人，是最能感受一个女子对自己的爱意。

“如月是有其他喜欢的人了吗？我以前分明能感受到妹妹你是......”

“感到我是什么？感受到我是喜欢致书哥哥的吗？”

温皎皎真的被气笑了，“既然你以前感受到了，那为何等到我说不喜欢你的时候，你才向我表明自己的心意？”

沈致书：“我以前不知道自己的心意，我是现在才......”

“真是奇怪，以前既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意，却能堂而皇之的享受我对你的爱慕，然后去追求另一个女子，对她嘘寒问暖好礼相送。”

“致书哥哥，按你所说，你感受到一个女子你对的爱慕，但你却不明白自己的心意，为什么又要对她那般好，只是把她当妹妹？你怎么会对一个爱慕你的女子，还能把她当妹妹？”

沈致书被温皎皎堵的哑口无言，半晌他才道：“你还小，或许不明白自己的感情。”

温皎皎：“是，我过去年纪小，从小便喜欢跟在你左右，是因为你对我好，比我那几个亲哥还要对我好，从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我的几个阿姐身上，是因为他们觉得我什么都有，只有你不一样，你会真心实意的关心我，我也是真的感激你，但是后来我发现，你并不只是对我这般。”

温皎皎脑中不停的划过温如月过去的一些记忆，嘴角挂上了一丝苦笑，“你发现我二姐姐比我好像更可怜，便也对她开始关切起来，你只是可怜那些看着可怜的女子，但你曾经对我的好和关怀我依然很感激。”

“致书哥哥，你有着一副菩萨心肠，愿意普渡天下可怜女子，但我却是一个娇蛮跋扈之人，你只是看到了我在你面前的模样，倘若我对待我二姐姐每日斥责打骂，你若看到了会怎么样？”

沈致书：“我......如月妹妹你不是这般的人，你不会......”

“我会！”

温皎皎逐渐暴躁起来，“我就是这般的女子，只是你从来不曾看到我这一面。”

曾经的温如月，原书的温如月从来都是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呈现给沈致书，但他将目光放在另一个女子身上就，就将她的这份美好给砸的稀碎了。

温皎皎不想再跟沈致书多言，她现在肚子饿了，不想再生着一肚子气去吃饭。

沈致书还是不甘心，他在温皎皎身后道：“如月，是不是因为你二姐姐，你才故意说出这些话来，是不是因为我对她好，你才......”

温皎皎觉得沈致书有些不可理喻，她停住脚步，回头道：“这跟我二姐姐有什么关系？这不是你的问题吗？为什么要推到她身上去？你愿意对她好是你的事，我提到二姐姐，不过是想说你对我和对其他人并无区别，或许也有些区别，但也不足以让你喜欢上我，你喜欢的，不过是我那独一份的爱慕。”

温皎皎顿了下，继续道：“你既然喜欢我二姐姐，为何还要来招惹我呢？”

“致书哥哥，以后要好好珍惜身边的人，莫要失去了再后悔，言尽于此，倘若以后致书哥哥还要这般，那我们之间连兄妹的情分便也没有了。”

沈致书听到那句“你喜欢我二姐姐”心头一震，他急急解释道：“我不是.......”

温皎皎笑了下，往迎庆殿走去，留下一句：“你若为了讨我欢心说不喜欢我二姐姐，我便瞧不起你了。”

沈致书看着温皎皎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，站在外面呆愣了许久，外面下着大雪冷彻入骨，仿佛将他的心也冻的冰凉。

他从来想不到，那个娇蛮的小姑娘，也能说出这一番诛心之语。

倘若他早些知道......

沈致书闭了闭眼睛，心中苦笑，沈致书啊沈致书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，你分明早就知道了。